第二天下午,北京雨后,她來了,風中用手梳理著頭發(fā),凌亂的絲縷中窺見一個清淡的笑容。身形瘦小,看起來遠不及17歲時豐腴甘美,鎖骨清晰,稍仔細,就能看到額頭及眼角細小的皺紋。
然而這清淡的形象在拍攝的時候被全然打破,她迅速地調(diào)整姿勢,每一次停頓,都是另一個叫人驚嘆的精準角度。一架衣衫中她最愛Prada那件綴滿亮片的連身裙,頗難駕馭的厚重皮草領(lǐng)子,但這件平時看起來宛若黃金戰(zhàn)衣的時裝被她穿上,竟成了優(yōu)雅范兒。
站在她的斜后方,從鏡中凝視她,大多數(shù)時間,她不笑,神情有倦怠,有冷漠,像高寒地帶的一片湖水,忽一刻泛起微笑的漣漪,17歲被一部電影銘刻的天真,又回來了。
這個女人的面容,愈老,愈近杜拉斯筆下的“我”。
“錢是好的,但我知道自己‘夠用’的點在哪里?!?/p>
M.C.:剛才我從鏡子里看你,雖然有準備,但你的美還是讓我驚訝了……你是什么時候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美的?
珍·瑪琪:我出生在倫敦郊區(qū),爸媽都是工人階層,他們保守踏實,用行動表達愛更勝于用言辭說“我愛你”或者“你很美”,所以很長的童年,我對自己的長相毫無概念,直到10歲那年,有次全家到中國餐館吃飯,老板有兩個做模特的女兒,他毫不掩飾地贊美我,說我應(yīng)該去當模特,這是我第一次被夸贊。那之后,模特兩個字就刻在我腦子里,15歲時,我開始偷偷去找經(jīng)紀公司,做模特。
M.C.:父母支持嗎?
珍·瑪琪:最開始不,保守的英國工人家庭想象不出光鮮的模特生活的模樣!但還好我的起步挺順利,當我把越來越多的漂亮照片和越來越多的錢拿給他們的時候,他們也覺得何樂而不為呢?